2. 不学无术的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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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阁占地极大，正房、厢房、游廊、假山皆修缮得别致轩峻，院中随处可见树木山石，围拢一方天地，这是赫连府的当家住的院落，平日里只有管家安伯、大小姐李若水，二少爷秋洛河才能进入，乱闯者无论是谁，轻则二十大板，重则不消几日便死得不明不白。

赫连府是珠钰阁的当家人，大唐第一富商的府邸，全府上下共一百二十三口人，有立了卖身契的，也有帮工，护院自然也不少，如今日上三竿，阁内各堂的管事聚在前厅，与安伯对账。

李若水刚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就看到前厅小厮阿东迎面走来，说：“大小姐，这是管家让小的给你这个，让转交给老爷，是藏剑山庄二庄主送来的请帖。”

虽被成为大小姐，李若水并不是当家人的女儿，当家人赫连宇今年26岁，尚未娶亲，李若水和秋洛河是他在外游历时收回的徒弟。

赫连宇原先不叫赫连宇，之前叫什么府里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三年前老太爷突发疾病去世，这位少爷就回来了，按照遗嘱继承了赫连宇这个当家人代代相传的名字，一晃身成为了珠钰阁的主人。

据安伯所说，这位少爷是老太爷的独子，幼年在海外的母家长大，常年在外游历，与老太爷每月一次书信交流，不喜经商，继承家底后所有商行都由安伯打理，平日里甚少出门，也不怎么见外客，常年待在箫阁不知在做些什么。

如果以上这些算是这人脾性古怪捉摸不透的话，他不喜商却心念江湖这事就让人更加好奇了。没人知道这位当家人武功强弱，对于某些江湖门派的邀约比武也都是婉言谢绝，可他却收了两个徒弟，这两个徒弟比起深居简出的赫连宇，更像是赫连家的主人。

大小姐李若水，人如其名，是个秀美绝俗柔弱扶柳的姑娘，一身飘逸的白裙仙气十足，细肩窄腰婀娜多姿，今年已经十九岁，媒人门槛都要踩烂了，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在这方面却毫无兴致，寻常小姐喜爱的扑蝶赏花她也从不参与，平日负责打点府中内务，更是一手包办了箫阁那位老爷的衣食住行，对外强势的安伯也对她极为钦佩马首是瞻。

二少爷秋洛河则对谁都是淡淡的，十七岁的年纪，长得极为俊美，前几年考上了举人后就宣布不入仕，生活极为规律，鸡啼时分就进箫阁练剑，月黑风高才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憩。不理俗世，唯独喜欢收集诗书字画，其诗文备受文人追捧，除了当家人与李若水外，谁都不搭理。

李若水温言接过信，没待阿东从那明艳无伦的笑容中回神过来，她早已走远。过了道道长廊，踏进莲门，就是箫阁的大门。素手轻轻一推，就见到一道白色身影如魔魅般闪过，那人手执一把长剑，面色冷峻，身形飘忽轻盈，只是一个轻轻的下刺，数米开远的一人高巨石就被开出一个深深的小洞。

她面色不变，右手抬起一道掌风劈向巨石，巨石轰然炸裂开来，碎石飞落一地。

端坐在正堂门口的人轻轻鼓掌，他穿着一身飘逸洒脱的素白云浪袍，鼻梁以上被一张金面具遮盖，那金面具明明没有眼洞，他却像长多了一双眼睛般，能够分辨周遭事物。

“不错不错，若水，天山六阳掌九式掌法你已经全部掌握，为师甚为欣慰。”

他满意的说道，语气里不难听出几分骄傲。

李若水面染绯红，施施然的朝他行了个礼，说话多了几分亲昵和随意：“比起师父，若水还差得远呢。”

“相比之下……”赫连宇单手撑着下巴，语气平淡的说，“洛河的进展甚微啊。你还是执意要用剑吗？我逍遥派的武功，以掌法见长，以你的根骨，最适合习小无相功。”

秋洛河有些沮丧，即便面上不显，在场深知他性情的二人哪里看不出来。赫连宇也不怪他，进了屋在两个徒弟的伺候下开始用饭。他的起息时间与别人不一样，天刚明睡下，正午才醒，今天还是难得醒得比较早。

赫连宇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李若水就将请帖递过去，赫连宇随意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回绝了。这些人也不嫌烦，老子都说要开宗立派好好当我的掌门，偏偏就要拿这种东西来膈应我。谁要去和一群老狐狸聊天，扯没两句就是生意生意的，这叶晖也是奇怪，他们藏剑山庄响当当的江湖名门正派，怎么二庄主就钻进钱眼子里了。”

二名弟子老早就习惯自家师父的性子，下人说二少爷是个面瘫难以亲近，却不知道他们的当家人才是真正的面瘫，吃起饭来大开大合，虽然也不算难看反而有几分魏晋名士的潇洒狂气，但配上那张冰山不化的脸就有些古怪了。

这人脾气也不算太好，应该说是极差，但凡让他不顺心的人事物，无论是谁都不给面子，无声无息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多少，而且他还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