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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清风徐徐,宴请的席摆在了御湖中央的小岛上,岛上建了一座临水小榭,格外雅致,虽在山间,但这时节气候实在温宜,芙蕖开了小半个湖,连通小岛的九曲廊桥便隐在这些芙蕖之中。
湖口渡岸处还停着几叶小舟,供人泛湖游玩。
各家官眷贵人陆陆续续到了行宫,谢明瑛与她们实在没有什么话,便告离了刘氏,自去找些乐子,正碰见牵着马从外头进来的几位皇子。
“阿瑛,身子可好了?”李恒将马鞭往随从手里一扔,跑过来。
谢明瑛见到他,方才郁郁的心情豁然疏朗起来,她笑了一声,摊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腰间玉佩珠子叮当响:“若不是这身衣裙,定是能与你赛上一回的。”
后面的是大皇子李恪、二皇子李悯、三皇子李惟和四皇子李恂,谢明瑛一一行礼。
“那便是大好了!趁着时辰尚早,还未开席,我们想去猎场猎上一圈,你去不去?”李恒这几日也是憋闷坏了。
谢明瑛倒是想去,但今天是正式宴请,这会她该和女眷一处吃着糕点笑谈些琴棋书画风雅之事,她独自出来本就是率性之举,正想拒绝。
走在众皇子之首的李恪看出了她的犹豫,今日心情也大好,便道:“文澜她们一会便到,你与她们同乘一骑,想射猎便射猎,想骑马随便走走便走走,横竖叫几个人跟着。今日有宴,我们不往林中深走,只在外围猎几只野兔羚羊便罢,也算为今日之宴助兴了,可好?”
大皇子既开了口,谢明瑛便不再顾着礼节,和他们去宫门口接了公主。
文沁和文汐相携着从车马上下来,谢明瑛一梭巡,没见着文澜。文沁同她说文澜和小六要与姑母的仪驾一同来。
谢明瑛只笑:“她来得晚了,待会猎得的兔肉可别分与她。”
文汐因着年纪小,便由着奶母带进了行宫,谢明瑛和文沁同乘一骑,要了一架长弓,跟着众皇子上了山道,后面侍从驾着马紧随着。
到了开阔的道上,谢明瑛略一夹马肚,谁知这马并不惯手,嘶鸣一声,便疾驰了出去,吓得前面的文沁惊叫一声,一边捂住翻飞的裙摆,一边扶着乱晃的钗环。
“你你你......慢点,我的发髻要歪了。”
而大路上,几驾官眷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正朝着这边慢慢悠悠地过来,其中一驾里头盛装打扮的秦家姐妹正掀着车帘往外瞧风景,忽听见一阵马鸣声,眼前一闪,一道棕色的残影掠了过去,不一会,后面又迅速飞驰来十余匹,在泥路上溅起阵阵灰尘。
马擦着连成线的马车过去,谢明瑛不慌不忙地去扯缰绳,疾驰了好一段,才渐渐慢下来。
还是自己的灰鬃银马好骑。
后面李恒一见,大笑着,扬了马鞭追了上来:“不是不赛马吗,又不赶着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谢大小姐纵使脂粉红装,也难掩马上之真性情,当真飒爽。”这话听着是在赞许,但总叫人觉着略有森冷之气。
谢明瑛回头看,众皇子已经到了身后,但说这话的是三殿下李惟,正是温妃秦氏之子。
她收了放肆的笑,只浅弯着唇角客气地回话:“三殿下谬赞了,不过是这马认生,刚骑着不顺手。”
李恒:“来来来,赛上一场。”
“表哥这会要与我赛马,是欺我着装不便吗?”谢明瑛瞪他一眼,她这会控制好了力度,不快不慢地骑着。
李悯出声叫住了李恒,他最会看兄长的脸色,便没再提赛马。
众人扬鞭而去,皆没有看见落在最后的李惟脸色冷了下来。
谢明瑛看见他便立即换了脸色,明明和李恂那个唯唯诺诺没什么用的庶子还能和颜悦色,见了他却不能。
被擦身而过的一路马车中,皆掀了帘子往后瞧,贵眷小姐们纷纷探出头来,又被掀起的灰尘呛了回去。
其中一驾华贵马车中,秦妍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的堂姐:“那些人是谁,我怎么还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秦婉坐在窗口,尘土飞扬间也没瞧真切。
秦妍便问车夫。
车夫道:“是宫中的殿下们和谢家小姐。”
秦妍当即垮下脸来:“谢明瑛?又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跟着一群男人纵马驰骋,毫无规矩。”
秦婉倒沉稳,只问车夫:“今日御湖宴请,几位殿下不在行宫,这会做什么去?”
车夫回头眯着眼瞧了会远去的人:“瞧着,往猎场的山道上去了。”
秦妍面上更显嫌恶,说话间便到了行宫门口,车夫刚停好车马,她便推开了门站了出来,看到瑟缩在车辕上,一身侍女装扮的女孩,心中郁气更盛,想也不想一脚踹了过去:“堵着门做什么!”
那女孩被她冷不丁的一脚,踹得滚下了马车,直直地跌在那石子路上,却也不敢吭声。
行宫门口正在下车的其他官眷们纷纷看过来。
“阿妍!”秦婉当即喝住了她,转头下了马车,亲自将地上的女孩扶了起来。
柔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马车还未停稳当就跳下去。”
女孩颤巍巍的,那一脚正踹在她腰窝上,硬撑着站了起来:“多谢姑娘,是我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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