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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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云醒来的时候，记忆还停留在金风细雨楼分舵，但身下熟悉的触感告诉他，这里是无争山庄，他正躺在自己的房间。

原随云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细想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和江述怀走出会客厅，然后他突感头脑不适，江述怀也莫名向他出了手。

时机太巧，巧到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原随云回想了一下自己中招时的场景，又有些拿不准。

他自认武功不差，就算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也不应该毫无反抗能力就被人点晕。除非对方的武功远高于他，而这样的人，整个江湖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原随云早有听闻，金风细雨楼的中神煞不仅有一手高超的医术，武功也是一流水准，据说连石观音这种成名多年的高手，也在他手上吃了亏。

石观音那件事没有几个目击者，旁观了全程的雷纯又不通武艺，所以口口相传之下，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石观音轻敌在先，毕竟江述怀先前在汴京只出过寥寥三两次手，一直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一流好手的实力。

即便如此，能正面打败石观音，不管有没有用暗器之类的手段，实力也绝不可能只是先前表现出来的程度。

这时有想得多的人猜测，觉得江述怀可能是金风细雨楼的一记暗棋，可惜暴露得太早，让六分半堂的人心里有了底。

如今身亲体会过后，原随云觉得石观音当初输得不冤，而江述怀的实力，恐怕也不止于此。

而对方既然有这样的实力，又是目前唯一能治疗他眼睛的人，有什么条件大可直接开口，完全没有耍手段的必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随云就更加摸不清江述怀对他动手的理由。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原东园走了进来，见自家儿子已经醒了，忙让人将一直备着的药端过来。

原随云坐起身，不明所以道：“药？”

原东园叹了口气道：“你有心事，为何从不与我说，我们父子何时竟生疏至此？”

原随云：“……”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通鸡同鸭讲的交流后，原随云终于从老父亲嘴里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好言好语，反复强调自己真的没事，却只得到老父亲满脸的不信任后，原随云不得不接受了长达一个时辰的关怀教育。

待原东园终于说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原少庄主微笑着掰断了床头一角。

江述怀，他记住了。

………

罪魁祸首在离开无争山庄后，没有同师无愧一起回分舵，而是转而去了街上，寻找带俩孩子去逛街的陆小凤和花满楼。

街上确实比昨日来时热闹许多。

虽然现在这世道不甚安稳，但在碰上一些重要节日的时候，哪怕是为了讨个彩头，沾些喜气，人们也总是愿意过得热闹一些。

江述怀转了两圈没找到人，倒是发现了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他敏锐地从这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但那人伪装得很好，除了刚开始情绪不稳泄露了自身存在之外，就彻底隐入了人群之中。

要不是江述怀对杀意分外敏感，恐怕真的会错过。

“江兄？”

陆小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江述怀转过身，他惊讶的说：“真的是你，那位原少庄主呢？”

江述怀面不改色地胡扯：“他身体不舒服，就先行回府了。”

几人对江述怀的医术非常自信，所以不疑有他。

快到晌午时分，他们先去酒楼吃了个午饭，又去街上逛了一会儿，期间江述怀一直留意着人群，却再也没感受到那份杀意。

待到申时，街上的人群散了一些，想来是要赶回家同家人团聚。

江述怀几人回了分舵，发现除了轮值的兄弟们外，其余人都在后院忙活，看来是要小聚一番。

他们走近了些，看到有几个粗手粗脚的汉子正尝试做月饼，陆小凤自来熟，也上去凑了个热闹。

最后在陆小凤的撺掇下，几人都上手掺和了一脚，最让人意外的是江述怀的手艺。

江大夫生了一双修长灵活的手，于武道可劈砖碎，于医术更是妙手回春，结果一下厨，好端端的月饼，最后成了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圆饼。

江述怀：“……”

他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丑陋大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分。

最后这几个遭到嘲笑的圆饼，被江大夫一气之下包好冻进冰块，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了汴京，指名送给苏梦枕和杨无邪。

众人：“……”

苏楼主（公子），杨总管，你们多保重。

吃月饼喝桂花酒赏月亮，加上有擅长活跃气氛的陆小凤在，这个中秋之夜自然不会过得无聊。

气氛正酣时，有帮众拎着包糖炒栗子走过，嘴里还和同伴感慨世道艰难，那老婆婆一看就身体不好，却还要在中秋出来摆摊讨生活，着实不易。

江述怀正在喝酒，忽然闻到空气中飘过来了一丝怪异的味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张无忌看到他的表情，不由问道：“先生，怎么了？”

江述怀摇摇头，四下看了一圈，注意到有人剥了个糖炒栗子送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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