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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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察觉到了唐幺“慈祥”的目光，楠竹抬头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草，学长!你好惨!

唐幺忍不住再次投去慈祥的目光，脑海内已经开始脑补学长小可怜背着小布包儿，凄凄惨惨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史莱克学院的破门口。

学长!你好惨!

唐幺挥了挥帕子。

楠竹:“……？”

帮唐幺整理完菜园子也花不了太长时间。楠竹还有事儿，草草告别三人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与唐幺那富有生气的院子不同，他的院子很是清冷。

史莱克学生不多，毕业条件又极其苛刻。很多本怀抱一腔热血的少年，经历过两三年的磨炼之后也逐渐沉静下来，再过一些年份后便收拾起衣衫，告别学院。

与他相识的那批人也都纷纷请辞，自奔东西，这偌大的院子，到现在竟只留下他一人。

是有些冷清。

楠竹失神片刻，摇摇头快步走向屋内。

被冬日大雪压弯的树桠沉沉的垂在屋顶上方。门口的积雪起床时已清过一回，因此虽然刚刚又下了一趟小雪，倒也不妨碍过路。

他推开有些年头的木门，上面还刻着和友人比身高时留下的划痕。

楠竹瞟了一眼，快步进屋拉开吱呀响的木椅，坐下来匍匐在桌前，继续写着昨日未写完的书信。

【致父母

家中情况我已了解，二老放心，孩儿虽不成大器，但略有小成。现已请辞学院，只等开春雪融，道路通畅之后便可归乡。】

他家乡小镇离大城很近，现在就算离校，评借自己目前的等级，也可以接到不错的工，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

现下天气寒冷，写不了太久砚台的墨汁就冻结了一层薄冰。

楠竹搓了搓冻僵手，调动魂力充盈四肢。指尖那点寒意便逐渐消解。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走了？”

来人推开木门质问道，语气焦急且略带些恼怒。

“我不是正打算给你写信吗？”

楠竹眼眸未抬，就猜到来者是谁。

他也不恼，慢慢拿起桌面厚厚一沓家书，好些都已经泛黄，被他精心整理好，折叠的整整齐齐。

看他不疾不徐的样子，吕祖也没了气儿，环抱双手问到:“路通了？”

“路刚通，我昨日排了队领到家里寄来的书信。”

说到此处，楠竹又笑出声，“说来我真是没用，到现在都不曾归家探望，竟然不知小妹去年患了病，今年才去了不久。母亲悲伤过度，已经卧病在床好些日子了。”

“那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刚好我交完任务领了一笔……”

“不必了。”

楠竹谢绝，“谢谢你一番好意，但这是我是家事，怎么能把你牵扯进来？”

瞧他这番模样，吕祖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他讲诉的家中事故，一时是又气又替他难过:“你这一请辞，是不是要回家在附近找工？”

“是啊。”

楠竹摇摇头，苦笑着，眼里明明有不甘，却又不禁被现实压垮，“我不能总是一个人任性，双亲待我不薄，我总得也为他们和我的未来考虑。小祖，你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吕祖反问道，“你知道在外面学校，你也其中是佼佼者吗？双亲出事多找人照付，寄些银钱回去，空闲了回家探望不就好了？何必把未来就拴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样？也许我在外面是佼佼者，但我的未来又能发展到哪里去？即使我再努力十年，二十年，能赶上你，能赶上小奥他们吗？”

吕祖沉默了。

是啊……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一些天赋的天才，可偏偏最可悲的就是这些有一些天赋，却并不到极致的小天才，无论有多努力，永远都没办法赶上真正天才们的脚步。

停下来甘心吗？他怎么会甘心？有时候也在质问自己质问上天，凭什么？

凭什么呢？

与其有一点天赋，还不如没有这个天赋，从一开始死了这个心的为好。

“你放心，我绝不是一时意气。”

楠竹缓缓道，“这件事我考虑好久了，只是前两日才下定决心。小祖，你不像我，你天赋不俗，再努力肯定有好发展。我也许努力后也不好太差，但终究还是会淹没在一堆强者之中罢了。”

“我说不过你……”吕祖叹了口气，神色恹恹，情绪低落，“来史莱克的朋友们一个一个都相继离开，现在连你都要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怎么办呢？”

楠竹刮了她的鼻子安慰道:“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们还可以写信，你闲了还可以来看我。而且，我走了，学院里不是还有唐幺小奥和小红吗？”

“倒也是……”即使如此，吕祖神情也没高兴多少。

别人的事情她无法插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她这么了解的人。只是情绪上一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