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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给两人带上了一套换洗的衣物,缘一就带着红瑾找到了严胜的院子,跪坐在廊下,他敲响了幛子门。
“兄长,母亲逝去了。”
略微低垂着头,小少年声音沉稳道。
“我和红瑾,是来向兄长告别的。”
幛子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身穿白色寝衣的严胜站在门口,一张脸上有着茫然和震惊。
“你……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在红瑾身上半分。只是盯着缘一,让他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兄长,母亲逝去了。”
于是缘一又重复了一遍,“我和红瑾,是来向兄长告别的。”
他的脸上看不见悲伤,刚才些微的情绪波动好似都消失了,此刻冷静而自持。
严胜这才注意到,背在缘一背上的,小小的包裹。他突然失去了言语……缘一是从出生就注定了,会在十岁的时候被送往寺庙,但是那是在他没有展露剑士的才能之前。
那之前的缘一,和如今的缘一是不同的。
父亲已经在考虑了,更换继承人的事情。他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他穿着粗糙的衣服,住在那个小小的三叠的房子里。而缘一,他英姿勃发,光明耀眼,穿着武士的衣服,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和喜爱。
而他,会在三年之后,也就是十岁的时候。和缘一交换位置,成为被送去寺庙的那个人…不要说成为武士了,可能从今以后,连握刀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而就是这样一个…马上就能将所有的东西都从他这里拿走的人,现在跟他讲,要离开?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离开?!
开什么玩笑!
如果是这样!那他之前的挣扎纠结嫉妒怨愤起步全部都像是一场笑话一样吗?!他在意着的执着着的东西在缘一看来!根本不值得留恋!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的痛苦啊?!
一一缘一成为家主的话,一定会保护好红瑾吧?即使不是人类也是……
那样的念头,现在回想起来,再看着面前这两个手牵着手的人。严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离开?!你不知道吗?父亲很快就会公布了!继国家的继承人更换的事情!”
“只要你留下来!不用耗费任何力气,你和我的待遇将完全转变!不用住在那狭窄的院落,不用吃着简陋的食物和穿粗布的衣服!”
“所有人都会尊敬你爱戴你!你会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的武士!”
“像是太阳一样!没有人可以阻挡你的光辉!”
“只有这样!你才能庇佑不是人类的红瑾!你到底明不明白?!”
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一切!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缘一!
被最后一句话触及,红瑾难掩惊讶的抬头看向严胜。往日冷静而优雅的少年满脸通红,大口的喘着气,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死死地盯着缘一。
他是这样想的吗?
困扰了红瑾好几日的烦闷在这一刻散去,连带着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不少。
原来,并没有被讨厌。心像是被晒在了太阳底下,暖暖的,亲人逝去的忧虑也在这样的温度之下消融了。
……不能停留在过去,因为在未来,还有她珍视的人在等待着她。
红瑾心里彻底的放下了,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脑海中又闪过了什么画面。她想要仔细的去看,却被缘一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继国家的继承人最适合的人是兄长。”
惊讶于在兄长心中自己的形象,缘一却还是遵从内心的回答道。“兄长才是,善良高洁如同太阳一般温暖,亦如同月亮那般包容。”
他从怀中拿出了严胜送给他的笛子,目光温柔的注视着。
“我会保护好红瑾的,用我的生命。”
“但是也会时刻的……惦记着兄长。会将这笛子,当做兄长一般珍惜,即使远隔天涯,也绝不携带。每日不懈的锻炼己身。”
严胜没有想过自己在缘一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说出将他比太阳和月亮的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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