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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绝对不要抬头。”
身后传来一道空灵声音，与阴冷环境格格不入，圣洁又温暖，仅仅在响起的那一瞬间，驱散了周围不少阴霾。
沐澜心中一惊，是师太？师太刚刚不是消失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要说话，也别乱动你的皮。”尼姑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越来越近，沐澜感觉那声音像是要贴到她耳边了。
头顶那不明物体似乎被这声音震慑，恐怖的气息稍稍减弱。
紧接着，沐澜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呼吸不由一滞,尼姑那身影逐渐出现在她视线里，朝着那个崩溃的年轻人走去。
师太穿着一件微透的诡异皮袍，皮料上乘，做工精细，内层厚实，外层却薄如蝉翼，走起路来，衣角飘动如同水面的波纹。
沐澜知道自己的状态，也就知道师太那衣服究竟是怎么制成的，现在的师太看起来比那些褚禹还邪门。
‘师太怎么出现的这么突然，她不怕天上那东西，她这么强？’
她记得自己战斗时，师太带着素曦匆匆离开，说是要躲避，所以在褚禹闹事时，她才把绢童和狼孩藏了起来。
但听这脚步声，师太像是从有画皮河水的铺子过来的。难道，她把画皮河的水收回去了？
联想到之前病友说的话，河水就是皮，难道师太身上那件衣服，就是画皮河水？
就在沐澜惊讶之时，师太身上外衣突然飘起，越升越高，瞬间将天空遮住。
衣服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那些脸尖叫着，疯狂地飞舞，带着狰狞笑容，痛苦又愉悦，冲向天空，形成了一场恐怖风暴，空中那个未知的恐怖居然发出了惨叫声，但最后被一群女人的尖锐笑声淹没了。
沐澜和师太正处于风暴中心，衣服被那风吹得“呼呼”作响。
尼姑转过了头，对向沐澜的方向，脸模糊不清，五官难以辨认，但沐澜却强烈地感觉到，对方在盯着自己，有些毛毛的。
不止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停歇，太阳重新出现。
村子里却空无一人，那些皮都回到了师太身上。
师太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开口说道：“别紧张，咱们都是绢姑，按修炼时间，我该叫你一声师妹。”
沐澜心中一惊，绢姑？这座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去的姑姑，怎么现在死而复生了？她微微弯腰行礼：“姑姑，不，师姐。”
这人是真正的姑姑吗？难道她之前是假死，根本没被褚禹替代？
师太微微点头，缓缓解释道：“我早就察觉到那些人眼神不对劲，所以留了一手，只是苦了素曦。他的血肉能帮人重塑肉身，心脏还能变成我的大脑，承载我的意识……”说着，她摆弄着腰间的一个小木雕，那木雕的模样和素曦一模一样，身材消瘦，蜷缩着身体。
师太继续说道：“师妹，多谢你把我的断脚埋了，现在看不到那东西了，我感应不到，也不会被乱了心神，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所以才决定出手帮你。”
断脚？就是穿着碎花鞋的那个？自己当时确实于心不忍，没想到是师太曾经身躯的断脚。
沐澜问道：“师姐，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
“大褚禹，”师太平静地回答，眼神却带着一丝玩味，“褚禹修目，大褚禹更是修炼得出神入化，掌握了一身控制人的本事，到了大褚禹那个境界，替代别人不会重置修为，反而会提升自己，以此破镜。”
“那大褚禹被召唤，就是为了帮助他们的师弟师妹，但帮忙的代价，就是夺了师弟师妹身躯，‘转世’重生。”
“还好那些褚禹的神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否则那个家伙第一个召唤过来的是目神儿，他们死了一村子的褚禹，目神儿为了稳固地位，会过来的。”
其实神龛是自己跳广播体操破坏的。
“目神儿？稳固地位？”沐澜有些不解，目神儿不是褚禹供奉的神明吗？为什么还要稳固地位？
师太解释：“目神儿算是褚禹中成仙的存在，还未和褚禹彻底断了联系，好像到了那个境界，不需要修炼，只需要信仰之力，我懂得不是很多。”
“当时昆仑不是飞升了吗，目神儿也在那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仙界的力量还能影响到我们。”
沐澜心里一动，此时，另一边的皮已经可以离开大山了，果然，只有杀了褚禹才能离开。
既然是师姐，那一定知道画皮河的位置，于是她问到：“师姐，你知道画皮河在哪吗？我想去那儿淬炼丹田。”
“往北偏东，沿着山脊走，先到城里，”师太还是说道，她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贪恋，“城里有很多姐妹，都是女孩子，你去了可以问问她们，这儿的河水被我用完了，你得去主河。”
沐澜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她的目光被村子房子后面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身影长得特别像她的病友余清秋，穿着一件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身子格外消瘦，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像是挑衅，下一瞬间，她就那样看着沐澜，转身向着山林跑去。
不能说是像，这个人根本就是余清秋！
沐澜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向师太告别一声，就急匆匆追去。
师太站在原地，看着沐澜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这时，系在她腰间的木头雕像素曦发出了声音，带着疑惑与不满：“你为什么要骗她往相反的方向去啊？”
原来素曦没昏倒，一直在装睡，甚至连自己的脉搏都藏起来了。
师太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腰间的雕像，缓缓说：“素曦啊，你不懂。”
“她和我修炼的方法一样，画皮河的资源有限，如果她分走一份，我追求更强力量就会更难。之前那些褚禹可是偷了不少，”她想到自己座下那个巨人族绢童，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有我养的绢童跟村里人做了交易，偷我的河水！”
“总之，绢姑的修炼之路……是苦难最多，最痛苦的一条路，必须以苦难淬炼，陷入癫狂，方能真正成仙。”
“况且，你看到小师妹那表情了吗？她刚刚……分明是看到了熟人啊！”
素曦顿时皱起眉头，寒意在心中滋生：“可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师太点了点头，表情愈发凝重：“这附近的东西都被我用画皮河清干净了，就连大褚禹也被吓跑了，一时半会不会出现东西，除非……那个师妹……已经疯了……”
“既然是这样，她就会比我更容易接触仙道，她会夺走更多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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