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贺遂川从不编辑短信,沈照根本没有发现过这件事。
直到现在,沈照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信息都被另一个人偷窥着。
那几年,沈照还是不想让爸爸妈妈离婚的,天底下应该没有一个孩子会不想要一个幸福完满的家庭,即便她的爸爸再面目狰狞,蛮不讲理,她还是想尽了办法让他们的感情好起来。
即便这根本无济于事。
而这样徒劳无功的努力,在一件事的发生后便彻底在那颗幼小的心里划下句号。
也是一个腊八节,身子骨素来硬朗的沈爷爷永远地沉睡在了那个冬天。
实际上,沈照没有那么喜欢爷爷,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爷爷总是那么古板,一点也不和蔼,更不可亲,但她心里明白,爷爷疼她。
即使他表现得再严厉,再凶神恶煞,沈照也不怕,因为小孩子最能分辨出真心的好,也永远不会害怕对自己好的人。
爷爷总是冷着一张脸,背着手,溜达去站前给她买她最爱吃的枣花酥,奶奶总说小孩子不能吃太甜的,会长蛀牙,爷爷便会护短道:“女儿家吃点甜食怎么了?!”
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喜欢拎着超大号的毛笔到公园的地上沾水写字,沈照放了学,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就会跑过去看爷爷写字,虽然看不懂,但总是在那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爷爷有时候会耐心的教她认字,有时候便只是低头写,不做声,沈照是个好动的丫头,可只有这时候能坐得住,静下心,不说话,就那样陪着爷爷度过那样一段恬淡闲适的时光。
沈爷爷离开的时候并不安详,是因为知道自己儿子又赌输了一栋别墅,顷刻间急火攻心,再加上柏舟的医院抢救不当才离世的,周媛受过老爷子不少的恩惠,这其实也是她执意要自己开一家私立医院的原因之一。
沈照小时候不懂,依着爷爷奶奶的性子,怎么会教出爸爸这样的混球,如今倒也懂了些,老一辈受苦受累多了,就想给孩子最好的,却不承想惯出来个六亲不认,作天作地的讨债鬼。
沈爷爷走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贺遂川发现沈照总是向一个号码发短信,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他很好奇,便打开看了。
“爷爷,今天下雨了,我想吃枣花酥了。”
“爷爷,爸爸又和妈妈吵架,你不在,就没人管他了。”
“爷爷,其实你特别好,我有点想你,你回来吧,我想见你。”
……
“爷爷,又是腊八节了,我偷偷去看你了,你在天上要过的好,我知道的,一下雨,一定就是你在天上写字了。”
再后来,那两部手机先后不堪重负地报废了,沈照至今也没有再得到新手机,不过程郡倒是答应她今年得了压岁钱再给她置办个新的,方便联络。
至于贺遂川则是早就有了新手机,只是他很少拿出来用。
而这些短信也就再没了后续。
沈清不知道腊八节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姐姐从一大早上就跟在她耳边念叨了好几次,她也不敢问,便只能听着,任由耳朵被磨出茧子。
天过早的暗了下来,没一会儿又飘起了雪花,沈照没穿外衣便走了出去,轻盈的雪花在她眉宇间飘然起舞,久久不愿落下。
她伸手接了一片,笑着轻叹道:“今天是腊八节。”
好像再多说几次,天上的人就会听到一样…
话音未落,忽觉背后一热,她一回眸,自己被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包裹住。
贺遂川把衣裳披到她身上,却没有撒手,而是俯身在她耳畔回应道:“嗯,我知道,你想爷爷了。”
她以为不会有人懂的话,在那一刻找到了知音,她以为不会有应答的话,在那一刻得到了回响。
天上的人,一定听到了。
程郡在程姥姥住院的时候去了趟寺庙祈福,沂源镇只有这一家小庙,禅名苓沂,古朴的门槛前总有三三两两的香客来结缘,也算得上香火不断。
如果得偿所愿,便要来还愿。
若是在早些年,程郡是不信这些的,就算是心血来潮求了个什么,也大多是和自己的野心有关,比如升官发财一类,关于未来的美好蓝图,她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上一夜也不会厌倦。
可如今,她的愿望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希望家人平安。
程郡找了空闲的一天来还愿,除了程姥姥,家里的其他人都一起过来了,不知这一天是赶上了什么正日子,还在山脚下,人便多了起来。
苓沂寺建在半山腰,整座名不经传的小山头还算有些天险的地方,平时爬上去最多十几分钟,可这时候偏偏堵了半个小时也上不去。
寒冬腊月里,沈照额上竟也被人潮挤出了薄薄的细汗,她找了个木桩子歇脚,从贺遂川背着的包里翻出保温杯来,边喝边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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