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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会很好的掩盖情绪，军队是个很复杂的地方，无论是朋友还是仇敌都只是今天的，明天是未知的，生命转瞬即逝。
天微微泛光，肖景已经起床了，吸一口清晨的凉气，嗅出悲惨的气息。武器和黄沙掺杂在一起的声音，像是空灵的亡钟，淅淅索索的震耳欲聋。是熟悉的声音，肖景的青春通通被这淅索的声音磨个精光。
马画扇走进肖景：“肖将军，齐瑞同刚刚下了令，都尉以下，全部步行，架马车把行李全部放在马车上。”
肖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道：“这样可以加快行军的速度，由她去吧。”
齐瑞同正在监督架马车，远远的瞧见肖景在朝这边看。肖景的头发乌黑浓密，在朝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齐瑞同走上前去：“怎么了，你想干这个活吗？那你去好了。”
肖景摇了摇头“不，我好奇你哪来的把握，敢跟西燕起战。西燕本就多良马，骑兵势强，又及其擅长冬日行兵。加上养精蓄锐这么些年，你就不害怕？”
齐瑞同道：“怕什么？被神束缚住手脚的军队没什么好怕的。”
肖景道：“谁头顶上不是一片天，我们的军队也得在神底下过日子。”
齐瑞同看着肖景笑了笑：“兵强不代表军强，当年郦国不比北番强盛，你不还是没打赢嘛。”
肖景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有些不悦：“又开始了，我没打赢能怎么样？你拔出刀来砍死我吧。”
齐瑞同听罢：“还不人说说了，行行行，我不说了，以后这种伤害你自尊心的话我再也不说了。”
这完全就是在挑衅，肖景道：“你现在就在说。”
“我闭嘴。”
肖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气：“我是说真的，就算是你和陛下不合，也不要拿这些人的性命开玩笑。”
齐瑞同拍拍胸膛指指自己点点头，表示放心。
也许是体型的原因，也许是军衔的加持，又或许是天气或者是土地，肖景莫名心里有一股力量道：“你怎么会是这个样的？”
齐瑞同两手一摊：我都闭嘴了。
肖景拂袖而去。
军队缓缓前进，齐瑞同在马上来回在队伍中巡视。放下了沉重的行李，行军速度肯定会上升，但是百夫长们没有马，就不能及时管理，肯定会容易起乱。尤其是因为这是一只还没有驯化好的军队。
齐玄兰教过齐瑞同，一个军队就好像是一群欺软怕硬的鸡仔。要是想叫他们听话，一方面要有好的母鸡带着，另一方面得用点硬手段吓唬吓唬他们。
齐瑞同就是在找犯错的人或者是马，杀鸡儆猴，叫小鸡仔们怕一怕。队伍的前面是不要紧的，齐瑞同主要是在队伍的中后段，这里是最容易堵塞或者停滞不前的。
齐瑞同的目光来回寻找，发现了好多熟面孔，更多的生面孔。队伍只是看似整齐，暗下里窃窃私语者，脚步拖沓者，满口牢骚者数不胜数。
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不要因为小的过错而下大的惩罚，这样反而显得体恤军意。
齐瑞同学着齐玄兰的样子，单手控着马，这个动作对齐瑞同来说并不容易，齐瑞同的身量远没有齐玄兰高大，齐瑞同做起这个动作自然是没有齐玄兰的威严。这只是齐瑞同的心理安慰，想着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更有些底气。
这样涣散的队伍，找出一件错来简直是易如反掌。第一次歇息过后，怨声载道，行动缓慢，半天不能起来。这时，一声嘶鸣吸引了齐瑞同的目光。
齐瑞同御马找到声音的来源，队伍后面的一匹马儿拉着货物，正在不断地踢着后腿，鼻子往外吐着气，牙齿发着吭哧吭哧的声音。
“怎么了？”齐瑞同问道
“这马儿突然间不听话了，怎么叫都不走。”
齐瑞同下马，牵起缰绳来，想着要马往前走，不料那马反而是向齐瑞同踢脚，齐瑞同也没有恼，牲畜不像人一般有感情，大多数是靠着本能的欲望。
齐瑞同问道：“是饿了吗？”
“回校尉的话，晨起刚喂饱了粮草。”
“把马牵出队伍，请兽医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别是生病了。”
兽医很快就到了，想齐瑞同行过礼之后便检查起马来，全身看过一遍之后想齐瑞同回道：“此马无病。”
“既然没病，为什么不走。”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马和人一样是有情感的，许是不想走了。”
“不想走。”齐瑞同又用力拽了一下马，那马嚼着牙齿，一口唾沫往齐瑞同身上吐。
齐瑞同拔出剑来：“既然饭饱，身体无恙，又何故不走，原是不听军令，自作主张。”
那马眼睛瞪得圆溜溜，齐瑞同一刀砍开马的脖子，鲜血四溅，洒到齐瑞同的脸上身上，温热的血液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那马在地上嘶吼，一会就断气了。
“传令下去，不听令者，无论官衔，人畜，皆立即军法处置。”
周围人大气不敢喘，都垂着头瞥着眼看齐瑞同。
齐瑞同任凭马血从脸上滴落，道：“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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