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个很倔强、很独立、很不讨喜的人,在她身上很难找到属于女性的美好特质,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人狠,话少,不好惹。
但她对我很好。
五岁前,我基本没什么记忆。
五岁到十岁间,给我最深刻的记忆是——
我们家附近邻居都知道我是我奶奶捡回来的孩子,很多小孩都喜欢背着我奶奶围着我叫“厕所里捡来的屎粑粑”,还用石子砸我。
后来我奶知道了这件事,跑到学校,就在那些小孩的班级里把那些小孩痛骂一顿,把小孩的家长都骂来了。
那些小孩家长就跟奶奶吵起来,后来还打了起来。
奶奶拿着拖把一个人战三十多人,那时我特别特别害怕,老师不断喊,同学大声哭,警察开着警车biubiu来了。
奶奶打伤了不少人,她也负伤了,最后这件事在多方人员的和稀泥下不了了之。
没多久,奶奶卖了她住了很多很多年的老房子,带我搬家了。
我知道我奶不是怕了那些家长,相反是那些家长怕了她。她会搬家,只是不想我生活在一个被冷遇被鄙视被所有人孤立的恶劣环境中。
小学五年级开学前,我们搬到了城东,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城区,原本是郊区。马路是新的,楼房是新的,学校也是新的。
什么都很新,就是人少,荒凉。
但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被遗弃在厕所里的屎孩子,没有人会再围着我嘲笑我、用石子和烟头丢我。
我的笑脸变多了,奶奶很高兴。我们就一直住在了这里。
看着这个荒凉崭新的新城区逐渐变得热闹,楼房越来越多,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房价从八百元一个平方涨到一万八一个平方时,最早在这里买下房子的人都被羡慕坏了。
奶奶偶尔也会跟我说,早知房价涨得这么快,当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再买两套房。
可惜世上难买早知道。
而且奶奶用卖了老房子的钱加上她的所有存款才买下了一套房,就算奶奶和我能未卜先知,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钱去买第二套、第三套房。
穷人总是这样,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放过,因为没有本钱。
奶奶发现房价攀升比较快后,就一直都想再买一套房。
但她赚的钱扣除我们祖孙俩的生活费、我的学费以及未来的学费,剩下的钱总是跑不过房价增长的速度。
于是奶奶一直在存首付款,但一直就凑不齐。
她还曾想过卖掉现在住的房子,用卖的钱当首付款去买两套房,但她又担心还不起两套房的房贷,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上高中的我曾经瞧不起我奶过,觉得她不聪明、做事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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