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木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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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良宵苦短，可别浪费……”

寒玉压着嗓子，原本清冷的声线骤然暧昧，依佛情人低语。

黎千梦缓过神来，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面孔，双眼一闭，右手一挥——

“啪！”

钝痛感自手心一路蔓延，黎千梦身子向下一坠，天旋地转后，竟发现她仍然身处亭中，谭欣和韩灵儿诧异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做甚对柱子动手？”韩灵儿腾地一下站起来，上下仔细端详受害亭柱，眉头皱得能夹开核桃。

谭欣则要有人情味一些，替黎千梦拨开碎发，拭了拭她额角的汗珠：“你怎么了？坐得好好的，怎地突然扇亭柱一巴掌？”

脑中仍觉昏沉，二人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飘来的，黎千梦压紧太阳穴，狠狠甩了甩头：“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是啊。”谭欣担忧地看着她。

“可我明明……”黎千梦觉出不对来，见苏蕊儿一直含笑看着她，一副了然的模样，遂问道，“苏乐令，看你的表情，你似乎对个中玄机颇有了解？”

苏蕊儿眸底一黯，转头望向竹林：“没想到你真有几分本事，头一次见面就能进得了寒玉的个人领域，想来你再多来几次，他早晚也会是你囊中之物了。既然如此，天廻君可就归我了。”

她嘴上云淡风清，手上却暗暗用力，精致的裙子被攥得起皱。

“个人领域？这是什么。”

苏蕊儿冷笑道：“就是由他的神识构筑的空间，只有被邀请的人才能进入。”

——那真是大可不必了，谁爱进谁进。

黎千梦暗暗翻个白眼，想来那什么美男沐浴也是寒玉的手笔了，看来她今日这一身着实混淆了旁人对她经济能力的认知，她这是被当富婆特殊招待了。

“那个寒玉人呢？”她四下张望，而院子内已不见寒玉的身影。

“走吧，今天他不会再来了。”苏蕊儿抻了抻裙子，见褶皱无救，叹息一身站起身来。

一行人各怀心思离开明玉轩，此时街上行人多了起来，路边有商贩支起小摊、布上桌椅，看上去是在为夜市做准备。

苏蕊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出大门后就站在台阶前怔怔出神，不动也不语。

“你不会在等你那姘头来送吧？都走出店门了，他估摸着早和别人好去了。”韩灵儿走到她身边，劝道，“走吧，这种欢场出身的人，不值得你如此上心。”

苏蕊儿闻言转过头，面上神色无限凄凉：“欢场出身难道就低人一等么？”

话落，她快步走下台阶，很快便被人群淹没了身影。

“嘁，恋爱脑，劝不听。”韩灵儿鼻尖皱了皱，蹭到谭欣身边，“今天的事，你可不许和别人说，若让我爹知道，我真就完蛋了。”

然后又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朝黎千梦道，“黎经理，今日我们都是被苏蕊儿那厮忽悠来的，我看你也是懵的，索性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全忘了吧。”

黎千梦失笑道：“你这么怕你爹知道，还不赶紧先从人家招牌下走开？”

“说得是啊！”

韩灵儿赶忙拉起二人，使出浑身力气带着她们狂奔，不成想刚跑几步，便有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直砸她头顶。

“啊！”韩灵儿捂住头，痛呼着蹲下，水獭们嘤嘤叫着，急切地在她背上爬来爬去。

黎千梦眼疾腿快，踩住肇事物体——一根短木棍。

她抬头向上看去，见一面目清秀的男子正以手撑着窗扇，感受到她的视线，男子朗声说道：“我无意伤人，实在抱歉，请三位姑娘移步楼上，给我个道歉的机会。”

——什么鬼，影视作品照进现实，韩灵儿马上要坠入背弃道德的恋情了么？

“我看他也不是有意的，我们走吧。”黎千梦假做不经意地一踢棍子，将它踢得骨碌碌滚远开去。

谭欣也劝道：“算了灵儿，时辰不早了，还要去买些进秘境用的道具呢。”

她不说这个还好，韩灵儿一想到干瘪的荷包，顿时觉得今天这一下没白挨：“他伤了人，难道不该赔点汤药费？怎么能轻易算了！”

说着她一边捂着头，一边气势汹汹地踏入茶楼。

黎千梦和谭欣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无奈，只得摇头跟上。

肇事者的雅间在三楼，韩灵儿憋着劲噔噔噔地爬上楼梯，等她到了门外，已是面上通红、满头大汗，她转头问道：“我脸够不够红？看上去够不够凶？”

依佛为了配合她，三头水獭表情严肃地在她肩头趴成一排，面上白须直挺挺竖着。

黎千梦打量她好一会儿，始终无法从这张幼态的精致面庞上看出“凶”的影子：“不然我踩你一脚？”

韩灵儿嗔她一眼，期待地看向谭欣。

“灵儿，这种时候，是不是气势弱一些才好？”谭欣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