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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暮时分,由绮烟掌勺的一桌饭菜便大功告成。殊华原本以为绮烟会主动去请歇下的浅释,却没成想绮烟竟将这个任务推给了她。
殊华去叫浅释时,浅释还没有起身。殊华连敲几下的门都未有动静,心想难道还在睡?可这一路神尊好像没费什么劲啊,当然,除了虚境中抱着她走的一段外。
殊华见浅释半天不开门,侧耳听了听也没有什么声音,想起之前桃源村的心魔,心中难免有些担心。虽说殊华平时散漫,似什么都不了解。但幸得殊华记性一向不错,年少时时常从身边的几个朋友口中说些稀奇古怪的邪物,其中便有心魔。
心魔出自凡界,既不属于妖也不属于魔,是由世人心中的遗憾衍生而成。不管是美好的,还是邪恶的,只要成了心结,心魔便有机可乘,操控人心。
但心魔大多出现在凡界,天界还从未听说过有哪路神仙中了心魔的。更何况如今的浅释是经历过蛮荒时代的尊神,经历过那样混乱的时期,想必意念应是很强。再者,殊华并不认为浅释会有什么心魔。
殊华在门前想了一阵,决定还是进屋看看。殊华推门而入时,屋内燃着沉榆香,浅释正靠在床沿轻闭着眼,胸前盖了本佛经睡得很沉。浅释睡觉一向安稳,没有殊华满床滚的习惯。
殊华见浅释并不似自己担心那样,便准备悄悄的来悄悄地走,不做打扰。殊华轻手轻脚的退至门前,正要抬脚出去,浅释却醒了。
“你在做什么?”浅释靠在床沿,揉了揉额角,问道。
殊华见浅释即是醒了,便也大大方方的又进了屋,道:“晚膳已是备好,我本是来请神尊过去用膳。但来时敲了许久的门,不见回应。以为……以为屋内没人,便说进来看看。却不想神尊只是睡得沉了些。”殊华原本想说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可想想又觉得不合适,终是改了口。
浅释拿起盖在胸前的经卷,收到一旁,起身道:“即是好了,那便去用膳吧。”话罢,越过殊华往门外走去。殊华感觉浅释经过自己身边时,瞥了自己一眼,但待她想要看仔细时,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殊华郁闷了。
由此,殊华难得在饭桌上淑女了一回。殊华一直在想,当时浅释若是看了她一眼,那这一眼又代表了什么意思?责怪她擅自进入,还是说她太没规矩。
因心中惦记着事,殊华吃饭显得很不专心,嘴中咬着竹筷,心却不知飘到了那里。一旁的浅释见了,出声道:“饭桌上是让你吃饭的,不是让你吃筷子的。”
殊华初初没能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浅释,取出嘴中的竹筷看了看,似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殊华向来是个不会自寻烦恼的人,若有什么不明白,自己思考过后没个结果,当然是要选择询问正主的。
吃过饭后,绮烟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小木屋内便只剩下殊华和浅释二人。浅释用膳过后有个习惯,必定要饮壶清茶,是以此时正在一旁悠闲地煮茶。
殊华觉得如今的时机最是好,撑头看向对面的浅释,问道:“神尊,先前从你屋里出来时,你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对于殊华怪异的问题,浅释并没有显得很惊讶,煮茶的动作依旧云淡风轻,十分连冠。待浅释将茶煮好,为自己倒了一杯握与指尖,才抬头道:“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
殊华见浅释将问题丢了回来,无力道:“我只是担心,是不是扰了神尊清梦,担心神尊怪罪。”
浅释抚了抚杯上的云雾,不甚在意道:“你竟担心本尊怪罪吗?本尊认为你并不会。”
殊华一听,轻声反驳道:“我确是担心不自觉间得罪了神尊。诚然我以往得罪的人不少,但都不是身份显赫如神尊这样的。我自己几斤几两当然还是有度的,万不敢得罪像神尊这样位高权重的。”话罢,殊华冲浅释讨好一笑。可浅释并未看她,是以殊华觉得并未很好的传达自己的歉意。
见殊华神情恹恹,不似说假,浅释饮了口茶,道:“你并没有得罪本尊,且本尊是个心胸宽广的仙。”
对于浅释将自己定义为心胸宽广这件事,殊华不予评价。即是知道没有得罪浅释,殊华便也安心了,兴高采烈的去了厨房,看绮烟。
浅释看了眼离开的殊华,而后转头看着手中茶杯上的袅袅青烟,暗自出神。
其实殊华去找浅释时,浅释正被心魔困于梦中,幸得殊华进来,浅释嗅到那阵奇异的幽香,才从梦中醒来。浅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心结就在身边,却甘愿让心魔给自己编织梦境。想到此,浅释不由觉得,或许这心魔已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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