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成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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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大口大口喘着气，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断掉的手指，歪头在衣服上蹭了蹭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她的眼神里满是仇恨而轻蔑的神色，终于还是咬着牙有些断断续续的讽刺的说道：“嘶，派…什么派，只不过…不过是生计而已。你手上…那个空间戒指…很值钱的。”

又是空间戒，君喻言有些无语。

随后在小女孩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用拿着匕首的手向斜下方一抹，她的喉咙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狭长的口子。

君喻言幽深的瞳孔里反射出那伤口里迸发出来的一线殷红，默默注视着小女孩的身体轰然倒下，溅起地上的灰尘点点。

君喻言在辛磊有些惊讶的眼神里蹲下身来，用手缓缓地盖住了小女孩的眼睛，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又默默地对着尸体发了一会呆，才双手插兜，起身叫着辛磊一起离开了。

随着小女孩的身影在后面渐渐模糊，辛磊有些复杂的看着君喻言平稳的背影，开口问道：“我也想问你，如果一开始便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给她营养液，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君喻言闻言脚步停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如常，她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淡淡的回答道：“在这里出现像她伪装而成的这种人的概率大概只有一成，在不会伤及到同伴的情况下，即使只有一成概率的事情我也愿意试一试，”

君喻言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吧。”

“可是赌注呢？即使她真的无辜，你给她营养液也根本换不回利益，这完全是一次毫无回报的赌局啊。”辛磊依然十分不解。

“……嘛，大概是仅剩的那点良心吧。”君喻言自己说完后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总归是没什么损失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获？”

辛磊怔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却又换了一个问题：“她既然已经没有行动力了，以你的性格又为什么要杀了她？”

君喻言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不快：“我的性格？我什么性格？咱们俩才认识多长时间，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她没有去看辛磊，眼睛看着地面停顿了一瞬间，才接着说道：“和你不一样，那小姑娘眼睛里的嫉妒和仇恨太明显了，与其留下她日后成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莫不如杀了她永绝后患。”

辛磊若有所思的没有再说话。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君喻言藏在兜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暴露了她此刻与平静的表面不相符的心情。

君喻言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那么平静，她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从她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就砍掉那个小女孩的手指开始，翻滚着咆哮着延续到她利落的杀了小女孩，一直到现在都久久无法平息。

这种不平静的情绪里面包括了不解，震惊，惶然，以及一丝微弱却顽固无法忽略的恐惧。

她为之颤栗的不是自己杀人了这件事本身，而是为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件事坦然处之的态度而颤栗。

无论是残忍的问话方式还是最后平静的杀人，她从头至尾都能感受到自己灵魂最深处的那种淡然与习惯。

因为太平静了，所以反而无法平静。

君喻言前世也杀过人，但是那是在对方对她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而且法律也制裁不了他们的时候，她才选择了自己动手。

然而最后的结局也是惨烈的，因为杀了那些人渣后，她便背负着这几条人命从36层的高楼一跃而下，不知道是偿还些什么还是救赎些什么。

可是现在，那个小女孩最多只能算是对她杀人未遂而已，君喻言本可以留她一条活路。

然而可怕的是，那一瞬间，她心里自然而然的想法就是必须杀了这个小女孩来杜绝后患。

可笑想她之前还对这个地方草菅人命的态度表达过不赞同，如今嘲讽的是她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且毫无愧疚感。

难道是原主的性格影响了她么？毕竟曾经是军人，应该见惯了生死吧？